猎狼记_第二八回 辩《左氏传》君臣论儒 释《商君书》叔侄抵牾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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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二八回 辩《左氏传》君臣论儒 释《商君书》叔侄抵牾 (第2/4页)

帝告曰:“习也,勉餘力为之。” 王乃作色曰:“熟否?” 帝默然,遂上骕骦,王亦上乌骊。二马騑騑,并辔齐行,前后皆王之心腹将校,无人敢言。至太庙,同入拜谒,既毕出,王曰:“臣敢请驾幸锦院,惟天子从之。” 帝许之,遂共上御辇西行。

    輦上,帝与王南北分坐,帝坐南面北,王坐北面南,问帝曰:“陛下,平日阅习何书?可为臣言之。”

    帝虚龄十五,曰:“王太傅令习圣人《春秋》。” 曰:“有《经》而无《传》,使圣人苦思十载亦不能知也。可用《传》以辅翊之否?”

    (注:《春秋》即《春秋经》,下文或曰《经》,相传为孔子按鲁国国史《春秋》所修编或撰作,但经文极其简略,故而后世有三《传》——即《左氏传》《公羊传》《穀梁传》——为之释义。鲁《春秋》已失佚,如今不得见。《左氏传》——下文或曰《左传》、《传》——相传为左丘明所作。)

    帝告曰:“用《左氏传》。师曰《公羊》、《穀梁》穿凿附会、不能通顺处甚众,观之费神而无补,实不足读。”

    王乃笑曰:“《左氏传》不能通顺处亦众。况依孤看,夫子未必修《经》,而丘明未必作《传》也。”

    帝愕然大惊曰:“何得出是言?师曰《春秋》之称,微言大义,婉而成章,尽而不污,惩恶而劝善,非圣人,谁能修之?《孟子》亦云:『世道衰微,臣弑其君者有之,孔子惧,作《春秋》。』《庄子》亦云:『《春秋》经世,先王之志,圣人论而不辩……以道名分』,足见圣人修《经》。太史公《史记》亦录董仲舒言曰:『周道废,孔子为鲁司寇……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。』《春秋》上明王道,下辨人事,善善恶恶,贤贤贱不肖。若无《春秋》刀笔,乱臣贼子何惧哉?”

    王乃愀然,长叹曰:“陛下尚幼,只知其然,而不知其所以然耳。” 语甚直切。

    帝微攒眉,怫然垂首,不语。

    昭缓言道:“陛下试观《论语》,子曰:『吾自卫反鲁,然后乐正,《雅》、《颂》各得其所。』可见孔子自认曾整理《诗经》。《春秋》原本乃鲁国国史,若孔子果然修编过或重作过,那要比修编《诗经》紧要得多,《论语》何以忽略如此重大的贡献?孔丘及弟子何以对其只字不提?”

    斛律雍当即抬头辩道:“《论语》中没有,未必代表圣人未曾做过。按太史公《孔子世家》说,圣人年过七十而作春秋,二载而卒,其学生写成《论语》时或忽略了也未可知。况且《传》也明说过:『晋侯召王,以诸侯见,且使王狩。仲尼曰:「以臣召君,不可以训,故书曰:『天王狩于河阳。』」』这六个字,显然是圣人的书法。”

    昭摇头道:“陛下,《孟子》又云:『尽信《书》不如无《书》』,说的虽是《尚书》,实则天下书观之同理。就《经》论,因其原本是鲁国国史,总十二个鲁国公之事、历二百四十余年之时,其间必经过数十人手笔,此数十人,书法各不相同,如:《庄公》以上,诸弑君者皆不录其氏,《闵公》以下则皆录其氏,《文公》九年前楚国君称『楚人』,《宣公》五年皆称『楚子』……似这等前后不一之书法,《经》中不胜枚举,可见时史家体例不尽相同,若孔丘果修鲁《春秋》,何不一之?”

    雍睁目谛视,道:“似十三叔这般说,圣人既未作《经》,那么《经》便并未给人、物正定名分了?想来十三叔不屑观《公羊传》,不知《公羊》的说法,朕乃告十三叔知晓。《公羊》曰:未修编的鲁《春秋》记《庄公》七年流星雨,书『雨星不及地尺而复』,圣人修之,改书『星如雨』。因此,《经》中该处『夜中,星陨如雨』的记载就是圣人的刀笔,意在使名分相等,教人不做有名无分、僭名越分之事。

    “又,按十三叔的说法,《经》之笔削、字寓褒贬,难道也都是无稽之谈?既如此,《经》曰:『郑伯克段于鄢』,则何故用‘郑伯’而不用‘兄’、用‘段’而不用‘弟’、用‘克’而不用‘杀’?按《传》所述:兄不兄,弟不弟,君不君,臣不臣,骨rou相戕,不似兄弟,反而如打赢敌国一般,是以圣人曰『郑伯克段于鄢』,不用‘兄’‘弟’而用爵名、不用‘杀’而用‘克’以作讽刺,足见之微言大义也。朕看,这方是正解。”

    昭乃道:“陛下所说两点,一即《经》正名定分,二即《经》笔削褒贬、臧否人物。臣乃一一驳斥,为陛下解惑。

    “董仲舒所谓『《春秋》辩物之理以正其名』,举的例是《僖公》十六年『陨石于宋五』。董生以为孔丘『名物如其真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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